不虔诚的信仰者
性格精分,爱好广泛
 

《【佐鼬】永恒(end)》

向斯蒂芬·金的《跳特》(又名《思动》)致敬

*跳特:科幻小说中实现瞬间转移的一种方式,最早源于阿尔弗雷德·贝斯特的《群星,我的归宿》,在《跳特》中设定为进行过程中必须进行麻醉才能通过


本文设定有改动(全是瞎扯)

旁观者视角第一人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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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


主编再三向我确认我是否保持清醒,其实这是没必要的,但我理解他有多么重视这次采访,不仅是他,全世界的目光都在我的身上,我相信这是我人生最引人注目的一刻。但这不是因为我获得了什么成就,而是因为接下来要采访的这个人。他在拒绝了多家世界级媒体的请求后同意了我的要求,这让我受宠若惊,但条件是不得携带电子设备,这意味着全程只能依靠我的笔和记忆。

跳特中究竟有什么,是自跳特发明后人们几百年来想要破解的谜题。没有人能意识清醒地通过跳特,在跳特刚发明的那些年就有政府试图破解这个谜题而把死刑犯送入跳特,他们得到结束后可以免罪的交换条件,但我相信他们进入跳特后一定后悔自己的选择。据我所知没有一个人活下来,有的结束跳特后立刻死去,有的则疯了,任何药物和治疗都无法救活他们,他们的头发苍白,意识混乱,仿佛在跳特短短的瞬间经历了永恒——唯一一个在死前开口的犯人回答:“在那里面就是永恒。”在这之后政府被迫暂停了这不人道的实验,他们认为把罪犯绑上电椅比送他们跳特要好太多了。

跳特的便捷伴随着危险,我曾是一名跳特员,在经过大学四年的学习后才正式上岗,每天用电脑控制人们能在跳特站完美拼接,直到我厌倦改行当了记者。这份工作给我带来的经验让我对跳特的体会更深,跳特过程中分解的是人的身体,但除去身体人还有意识,更形象的说法就是“灵魂”,意识像灵魂一样存在于空间中。肉体的分解时间只有一瞬,但意识究竟在这一瞬中等待了多久?意识是否会被分解而飘散在茫茫宇宙?永恒究竟是什么?过去没有人能回答,但现在有一个人可以解答所有问题,因为他成功完成了清醒的跳特,他还活着!据说从跳特站出来的一刻他扑倒在地,嚎啕大哭,没人知道这个二十五岁的死刑犯看到了什么,他们不敢扶他,以为他会马上死去,但是他没有,他只是神情呆滞,两天后就恢复了。科学家们欣喜若狂,大批媒体蜂拥而至,而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出于可能的缓冲期与适应期,他们给了他足够长的时间调整。直到昨天,他答应了我的采访请求。

我承认我很激动,比起它能让我一步登天和跳特中究竟有什么,我更想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永恒的时间而不至衰老力竭。

我努力保持步伐平稳,敲开了宇智波佐助的家门。

他在自己的家里休养了一年,在这段时间里隔绝所有干扰静养是他提出的唯一要求。

一个白色头发的中年男子为我开了门,他看上去很没精神,握着门把的手紧紧攥了一下才松开,向我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多年阅人经验让我看出他在忍耐着情绪,我有些担心地走进去,还好,这个故事的主人公正坐在沙发椅上平静地喝着茶,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上,靠着灯光照明,房角用窗帘布盖着杂物一样的一堆东西。

一切都没有问题。

“宇智波佐助先生,很高兴见到您。”

我向他伸出右手,同时做了自我介绍,他站起来,也伸出右手轻握了一下就放开。

“请坐。”他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我仔细观察他的样貌,和照片上一样年轻俊朗,除了眉目间有些沉郁,完全看不出他见过了跳特里的世界。

“我们可以现在开始吗?”我问道。

佐助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我看出他的紧张,摆出职业笑容安慰他,委婉地提出回忆一下他的故事。

佐助看向我,目光中一闪而过的什么让我也紧张起来。

“从哪里开始讲?”他问。

“不如从头开始说吧。”我提议,这样能帮他放松些也说不定。

“从头……”他垂下眼睛,双手交握搭在腿上,“那就从事情的开始讲吧。”

那时候我还没想到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我在心里编撰了无数可能,怀着对跳特和他本人无与伦比的好奇。我不介意他从小时候讲起,我也想通过他的叙述判断他的神志是否正常,能否清晰地叙述跳特内的情况。

“事情要从我的家庭说起,我的父母曾经在火星有一家水资源开发公司,你应该知道他们,他们对跳特的利用是很多商业成功的模板。”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的父母,他们是写入商学院教科书的出色商人,经营头脑和管理模式值得学习,这也是佐助从小就衣食无忧的原因,他因此度过了一个幸福而孤独的童年,就像许多富商家的孩子一样。

“事实上我有一个哥哥。”

我稍微挺直了背。

“没有人知道他,我的父母生下他的时候还太年轻,没有办法抚养他,就把他丢在医院的门口,不出意外被送进了孤儿院。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你相信命运吗?”他说话的时候语气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下意识点头,其实我不怎么相信,从事科学工作的习惯让我对虚无缥缈的东西不下判断。

“不信也没关系。”佐助说,“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我在大学的酒吧里遇到了我的哥哥,他在那里兼职酒保,和青梅竹马刚分手不久。我看见他的时候就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我们长得很像。”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我想他也发现了,但我们还是相爱了。”

他似乎在等我的评价,我只好说:“我对平等合法的性关系没有偏见。”

他笑了一下,是进门后第一次笑,只勾起一边的嘴角,看上去有点危险,这倒比较符合他杀人犯的身份。

“我们怕被父母发现,每次碰面都在校外的酒吧。当时治安比较差,酒吧总有人在厕所卖药,有一次我们被警察砸门。我撂倒了抓着我的警察要他们滚,直到被手枪顶着才冷静下来,他一直很安静,我还没有说吧,他叫鼬,宇智波鼬。”

“他很优秀,是孤儿院里唯一考上大学的,靠着奖学金上到毕业,在大学当过老师,也做过各种兼职。过得很辛苦,是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我思索把这件事写进新闻稿的几率,至少作为花边新闻还是很值钱的。

“那次之后没多久我们就被父母发现了,尽管他们很愧疚还是希望我们能分手。开始我们还很坚定,我们向对方保证会永远在一起,我们偷偷买了戒指,在教堂前合影,交换戒指,许诺,就像其他情侣一样。他总是说‘我爱你’,重复到我深信不疑的地步。他说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但后来,父母知道说服不了我,就去找鼬,我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总之那时候我们的事情在学校沸沸扬扬,没人看好我们。最后鼬同意了,他去了另一个星球,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我以为他会和我一起——他答应好我会永远在一起。我骂他是胆小鬼,是混蛋,他没有反驳就走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能恢复以前的生活,我再也没能过以前的生活。”

“再后来,你应该知道,我家,我的父母和祖父母因为卷入一场阴谋,被一个雇佣杀手灭口,只有我幸存。我很愤怒,但还有理智,我知道没人能保护我。为了复仇,也为了活下去,我开始了底层的生活,找简单的工作,做各种兼职,几乎把鼬的生活全部体验了一遍。我偶尔会想他,他抛下了我,但我还是希望能再见到他。可我没有找到他,不知道他在世界的哪个角落,跳特让人类的活动范围大到无以复加,也给我找人增加了难度。

“很快我就放弃了,我宁可去找那个杀手……我去调查了那件事,了解事情全部以后找到那个杀手,把他的脑袋寄给了雇佣他的人,再杀了那个人。”

当时这是轰动全国的案子,至少占据了三天的第一版,法院对他的死刑判决遭到了质疑,人们议论复仇的正当性,讨论他是否精神失常。佐助的行为目的性极强,他不在乎是否被逮捕,无所谓性命,无所谓生存。我仿佛能透过他的衣服看到身体上的伤疤。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现在却轻描淡写地讲述这些,我想知道,他究竟看见了什么。

“后来我被政府的人找到,他们提出跳特实验,询问我的意愿,我签了字。”

终于讲到关键的地方了,我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突然问:“你认为跳特里是什么?”

我沉吟片刻,见他认真想知道我的想法,就说:“根据过去没有麻醉就进入的实验记录来看,里面是永恒。”

“什么样的永恒?”

“嗯……意识存在于虚无的状态吧,我是这么猜测的。”

“意识会被分解吗?”

“目前来看是不会的。但在跳特中意识会经历无数永恒,没有人能准确形容,没有人见过,还活着。”我看了佐助一眼,里面有什么他应该比我更清楚。

但佐助没有看我,他低着头,问:“你听说过跳特的‘零’能力吗?”

“略有耳闻。”其实我知道得更清楚些,在我当跳特员的生涯中了解过不少用‘零’能力处理尸体的案子。那是关闭出口的一种方式,通过计算机改写代码将出口码删除,使跳特的人或物就此消失,再也无法出现在世界上。

“那些‘零’能力下的人都去了哪里?”

我不知该作何回答,没有人知道,一切都没有人知道。我们只有理论推论。

“理论上,他们的意识会停留在跳特里经历永恒,并且永远无法出来,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正的永恒。”

他终于与我对视,目光平静得让我感到害怕:“你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吗?”

我点点头,这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他的故事和跳特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关联。

“在那天我见到了鼬,他成为了一名跳特员服务于政府。我后悔了,我不想跳特,我了解过去的实验,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已经签署了文件,我连上电椅的机会也没有。在跳特开始前的准备时间,鼬找到了我。你要失望了,他让一位朋友带走了我,我没有进行跳特。”

“这不可能——”我几乎脱口而出,那么多人看到他进行跳特,那么多人看到……

“我说了,鼬和我很像,我们真的很像,他只是稍微变装,就可以假扮成我。”

我睁大了眼睛,听到他轻微颤抖的声音,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他代替我进行了跳特,他让我出现在跳特的出口,但实际上我没有通过跳特。”

鼬呢?你的哥哥呢?为什么没有出现?我没有问出口,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篡改了代码,把出口设为零。”

他永远不会出来了。

我只看到佐助的口型,他没有发出声音。

鼬的肉体已经消失,但他的意识将永远在永恒中存在,永恒的虚无。

佐助逐渐平静下来,他的声线变得像一开始一样平稳:“你明白我为什么接受你的采访吗?”

我才想起来采访的目的,现在会有很多人失望,他们会失望的,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张了张嘴,看到佐助的表情突然有一丝疑虑。为什么?为什么找我?一闪而过的恐惧牢牢占据大脑。

“你曾经是跳特员。”

不要

“你懂得怎么操作。”

不要

“我用了很长时间才买到了机器。”

不要!

叫声从心底传来,佐助站起来,在我面前掀开了角落里的窗帘布,那里是一台机器,跳特用的机器。

“能帮我吗?”

“没有用的。”我说,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那里是永恒……”

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在说话时结巴:“那里,即使你也进去也没有用,你们都不会出来……你们只会一直,一直……”

“我会找到他,我会在永恒中找到他。”

“不可能,就算找到了又能……”

他笑了一下,我僵住了,我想到他说的,永远在一起。不会吧,疯了吗……我注视着他的笑容,我明白,他找对人了,我被他打动了。

 

 

尾声

我出去以后,那位开门的白发男子帮我作证佐助是自己走进跳特机器的,我什么也没有做。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我被无罪释放。我知道了他就是协助鼬的那位朋友,我向他询问了更详细的过程,他只是说,鼬始终爱着佐助。我也相信如此。

在那之后我辞退了工作加入到关于跳特的研究中,虽然至今还没有什么成果。

跳特中究竟有什么?永恒究竟是什么?

即使是永恒的虚无,如果真的有永恒,他们真的能在里面作伴吗?

后来再抬头仰望天空的时候我会想,他们也许已经被撕碎在不知道几维的空间里,也许在飘荡中永远孤独着直到崩溃,也许……还有那微小的可能,他们在永恒中永远相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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